新冠病毒真的源自武漢實驗室？科學家這麼說

4月30日，美國總統川普被問及，是否真的看過證據，顯示新冠病毒來自武漢病毒研究所?「是的，我有看過，」川普迅速回答。

病毒起源掀中美外交口水戰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推特上質疑，可能是美軍把疫情帶到武漢，另名發言人耿爽更批美國政客甩鍋中方，為轉移防疫不力焦點。

病毒起源為何？《天下雜誌》翻查知名學術期刊，綜合各界專家說法。

問：病毒源自武漢的海鮮市場？

答：疫情率先在武漢爆發，但可能有多個疫源地

武漢市衛健委去年12月30日發出一紙公文，指華南海鮮批發市場陸續出現不明原因肺炎患者，要求醫療院所彙整疑似病例，成疫情爆發的開端。中國疾控中心表示，市場非法販售野生動物的攤位，檢測出新冠病毒基因。

然而，隨著愈來愈多研究證據顯示，華南海鮮市場可能不是唯一疫源地。

1月24日，醫學期刊《刺胳針》（The Lancet）刊登論文，分析武漢金銀潭醫院最早收治的41名患者，僅27名曾到華南海鮮市場；該院收治的首名感染新冠肺炎患者，早在去年12月1日發病，卻未曾到過海鮮市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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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國家疾控中心與武漢疾控中心等專家於1月29日在《新英格蘭醫學期刊》（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）發表的論文也顯示，1月1日前發病的病例中，僅55%有華南海鮮市場暴露史；此後發病者更僅8.6%與市場相關。

英國劍橋大學遺傳學家福斯特（Peter Forster）團隊4月8日發表於《國家科學院學報》（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）的論文，分析160個來自世界各地的新冠病毒基因演化網絡，發現有A、B、C三種變異體。

較原始的A型病毒，主要流行在美國與澳洲，武漢則多為B型，而C型由B型病毒變異，出現在歐洲的早期病例。此研究被視為疫情非起源於武漢的佐證。

福斯特接受《美國之音》訪問時表示，早期病毒樣本顯示疫源地可能是華南地區，但確切起源仍無法判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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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病毒學會理事長施信如表示，目前新冠病毒大致分為美國、中東、歐洲與亞洲4大群，但病毒學界普遍仍認為，最可能從中國發散到各地。

問：病毒是從神祕的武漢P4實驗室外洩？

答：證據不明，可能永遠找不到答案

武漢疾控中心實驗室距華南海鮮市場僅約300公尺，武漢病毒研究所擁有生物安全等級最高級的P4實驗室，也僅距離市場30分鐘車程，都收集和研究蝙蝠冠狀病毒。

疫情爆發後，中國當局要求將「生物安全」納入國家安全體系，並要求加強實驗室與病毒管理，引發外界揣測，再次將這座神秘實驗室推向國際視野。

研究病毒和細菌的實驗室，根據病原體的種類以及其洩露的危險性，分為4個生物安全等級，等級最高的P4實驗室，全世界僅約55座，武漢P4實驗室是其中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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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漢P4實驗室於2015年落成，是中國首座P4實驗室。實驗室副主任石正麗被譽為「蝙蝠女俠」，長年研究SARS病毒，並證實蝙蝠是SARS病毒的自然宿主。

隨疫情急速升溫，病毒從實驗室洩漏的說法不斷流傳。

石正麗團隊2015年發表在《自然》（Nature）期刊上發表論文，也成關注焦點。當時他們從蝙蝠病毒蛋白加上小鼠身上的SARS病毒，嵌合成一種新的冠狀病毒，具高病毒量與致病性，在學術界引發爭議。

美國生物學家埃布萊特（Richard Ebright）過去就曾公開不支持該項研究，2017年《自然》刊登一則關於中國P4實驗室安全文章，當中埃布萊特便提及，北京實驗室曾屢次發生SARS病毒外洩。

《華盛頓郵報》（Washington Post）也找出一段2019年的影片，武漢疾控中心消毒與病媒防治研究所副主任技師田俊華，在進行蝙蝠研究時，並未穿著妥善的防護裝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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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與石正麗合作多年的美國生態健康聯盟（EcoHealth Alliance）總裁達扎克（Peter Daszak）則力挺，他接受新聞節目《60分鐘》訪談指，武漢實驗室沒有會導致新冠肺炎的病毒，病毒來自實驗室的說法根本零證據。

台師大生科學院副教授郭奇芊說，達扎克團隊曾針對雲南居民檢驗，發現當地有3%的人具蝙蝠病毒抗體，推測病毒可能在當地社區傳播過，但病毒是如何從雲南到武漢，又是否與實驗室洩漏有關，「沒有人知道，也永遠不會知道，」郭奇芊說。

問：新冠病毒可能是人造嗎？

答：病毒無基因編輯痕跡，科學界傾向認為源自野生動物

1月31日一名印度學者在生物科學網站《bioRxiv》上傳文章，指新冠病毒與愛滋病毒有不尋常的相似之處，自然狀況下不太可能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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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文一出引起批評，不久後便撤稿，但發現愛滋病毒獲頒諾貝爾醫學獎的法國學者蒙塔尼耶（Luc Montagnier），日前也宣稱相信新冠病毒是人工合成。

然而，病毒人造說法迄今未獲權威學術期刊論文支持。2月19日《刺胳針》刊登一份來自8國、27名科學家的聲明文，認定新冠病毒源於野生動物，並強烈譴責病毒非自然起源的陰謀論。

美國、英國、澳洲等專家於3月17日發表在《自然醫學》（Nature Medicine）期刊的一則研究，被視為破除新冠病毒人造陰謀論的關鍵。

研究者分析病毒結構，認為新冠病毒能有效與人類細胞連結，現有科學難以辦到；另新冠病毒的骨幹（backbone）與已知的冠狀病毒不同，推測可能是從蝙蝠或穿山甲等自然界宿主體內不斷演化，也可能在還沒出現症狀時早已傳給人類，在人體內演化到有效人傳人，並導致重症。

問：病毒來自自然界？可能跟哪些動物有關？

答：原始宿主推測為蝙蝠，穿山甲可能是中間宿主之一

科學界目前普遍認為，新冠病毒緣起於野生動物，主流認為病毒起源與蝙蝠和穿山甲有關。

石正麗團隊率先發表，指新冠病毒與雲南蝙蝠病毒株（RaTG13）的基因序列有96.2%的相似性，相信蝙蝠是新冠病毒的天然宿主，並刊登於《自然》網站。

但《刺胳針》1月30日刊登的論文揭露，疫情於去年12月開始，武漢的大多數蝙蝠都在冬眠，且華南海鮮市場上未發現有蝙蝠或出售蝙蝠，但有許多哺乳類動物。

「基因序列相似度96％不算高，」台灣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兼任教授金傳春指，1997年香港爆發H5N1禽流感，人類分離出的病毒株與活禽市場雞隻分離出的病毒株相似度超過99%。顯示蝙蝠可能只是原始宿主，期間可能透過某些中間宿主，才逐步演化到人類身上。

曾有中國研究團隊發表，水貂和蛇是可能的中間宿主，但都被推翻。中國華南農業大學在2月就宣布，穿山甲很可能是新冠病毒的潛在中間宿主。

廣西醫科大學丶香港大學等組成的研究團隊，3月26發表於《自然》論文也顯示，穿山甲冠狀病毒與新冠病毒的基因序列相似性為97.4%，而蝙蝠冠狀病毒相似性為89.2%。

《自然》於5月7日刊登的論文也指，新冠病毒可能是穿山甲與蝙蝠身上的冠狀病毒重組的結果，穿山甲新冠病毒的多個基因與新冠病毒的氨基酸同源性高達90～100%，推測穿山甲可能是新冠病毒的中間宿主。

上述研究都強調，應解決野生動物貿易問題。過去如SARS、E型肝炎等疫情都與食用野生動物有關，「野味市場不關，未來疾病風險還是很高，」金傳春說道。（責任編輯：吳凱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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